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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歲臥床奶奶也能吃炸雞!不到1%的熱血到宅牙醫,如何守護120萬人口腔?


牙醫也可以到府看診?機械設備怎麼搬進家裡?2020年創辦的「牙驛通」,是台灣第一家提供牙醫到宅的服務支援系統,近一年服務超過700人次,量能就佔了全台20%,他們如何成為照顧者和牙醫的堅強後盾?


牙驛通居家牙醫團隊前進患者家中,幫助緩解不適。地上右邊是洗牙機,左邊是吸唾機。圖片來源:王竹君攝


「阿姨,我們來幫阿公看牙齒了!」牙醫到府團隊一行3人拉著一組行動牙醫設備,來到位在台北市信義區的洪阿公家,女兒應門後,團隊立即穿上隔離衣、頭套和鞋套,展現專業醫療服務正式開始。

96歲的洪阿公4年前中風併發失智,染新冠後無法行走而需仰賴輪椅。全口真牙的他最近有顆牙齒鬆動,斜躺在嘴唇內側讓他很不舒服,但因為有打骨鬆藥,女兒煩惱要先停藥才能處理、又擔憂萬一牙齒脫落有誤吞風險。

牙醫師黃立瑋檢查發現,牙齒黏在牙肉上,確認可拔除後,和護理師李宜芳分據輪椅兩側,一邊漸進地上麻藥,一邊哄著「阿公很棒喔、再一下下就好,」以轉移注意力。個案管理人員莊易達則在旁迅速處理健保卡過卡、收費等行政業務。


進門不到30分鐘,就紓解了長輩的不適以及照顧者的心理焦慮。

「真的很感謝牙驛通,我不用大費周章帶爸爸出門就醫,有問題也能用LINE即時諮詢,安心多了!」原是醫院眼科醫師,如今退休的女兒鬆了口氣。一年多前,她上網搜尋發現「牙驛通」團隊,馬上聯絡申請牙醫到府。


2020年創辦的牙驛通,是國內第一家提供牙醫到府的服務支援系統,內部4人團隊加上外部合作的牙醫診所,累計照顧400個家庭。牙驛通執行長曾暐志表示,近一年服務超過700人次,估算政府健保去年申報總數約3500人次,牙驛通提供的牙醫到府量能就佔了全台20%。


2011年,健保署依據「牙醫門診總額特殊醫療服務計畫」將居家牙醫醫療納入健保給付,鼓勵牙醫前往行動不便、就醫困難的患者家中看診。然而從歷年數據來看,不僅民眾需求未能完全反映在服務數量上,居家牙醫的供給也明顯不足。


曾暐志指出,全台約120萬名中重度身心障礙和長期臥床者,國健署推估近九成有口腔照護需求,但是,願意每年照法規進修取得該年度居家牙醫資格、並真正走出診間的牙醫少之又少。2024年度僅157名牙醫具備居家牙醫資格,還不到所有執業牙醫人數的1%。


為了讓政府的居家牙醫醫療服務更到位,牙驛通試圖以創新方式解決牙醫與民眾雙邊的障礙,一方面與牙醫診所合作,協助牙醫克服出外看診的軟硬體不足,另一方面協助民眾縮短申請的行政流程,盡快獲得服務。


幫民眾縮短流程,不怕約不到牙醫

居家牙醫醫療的收案對象為長照第七級和第八級、特定身心障礙中度到極重度,以及已納入「居家醫療照護整合計畫」的病人。


「曾有居家醫療診所向我們求救,說他們幫個案申請居家牙醫,過了兩個月都還沒等到,」曾暐志表示,牙驛通因為有固定合作的牙醫診所,只要一通過審核即可安排,不用擔心約不到牙醫時間,雙北地區申請後約2到4週可到府看診。


由於健保規定每一個案以兩個月接受一次服務為限,診療內容以洗牙、補牙、拔牙、塗氟為主,不包括風險相對較高的根管治療和植牙手術,因此牙驛通團隊只需要攜帶式的洗牙機、磨牙機、吸唾機和耗材,就能為病人做好口腔照護。


「牙醫到府的重點是現場專業判斷,」曾暐志表示,常有臥床長輩一牙痛,家屬就叫救護車,直到牙醫到府為他制定治療計畫,定期塗氟預防蛀牙、清理牙結石,才讓長輩免於牙痛折磨以及舟車勞頓之苦。



幫牙醫打理軟硬體,可以專注專業

對於有需求的家庭而言,牙醫到府是一大助益,但對於提供服務的牙醫,到府有什麼誘因?


「當初覺得居家服務是未來趨勢,所以想試試看。但報酬不高,等於是半慈善啦!」昱典牙醫診所的牙醫師黃立瑋直率地說。兩年前她開始與牙驛通合作,每週空出一天到府看診,以兼具親和力的專業,征服了上自102歲失能長輩、下至6歲腦麻孩童的心。


黃立瑋形容是「體力活」,不但得穿著悶熱的隔離衣,也因為沒有診療椅,無論個案坐輪椅或躺電動床,牙醫都得配合個案的舒適狀態來調整看診姿勢,「一定要練好核心,不然容易閃到腰。」


為了讓牙醫更有意願走進病人家裡,牙驛通提供軟硬體支援,由牙驛通的護理師、個案管理人員與診所牙醫組成3人團隊,從行動牙醫設備、交通安排,到個案聯繫、病歷整理、健保申報等,牙醫都無需操心,可專注於專業。


曾暐志表示,目前牙醫做到府服務雖有相對較高的健保給付,但仍不如診間收益,而且合作牙醫也要支付牙驛通行政費,「確實比較像是『發心』。」


幾個月前,黃立瑋曾為一位83歲奶奶清除近半個拳頭大的牙結石,這也是她執業20多年來看過最巨大的。因為長年未正確清潔,結石橫跨整個口腔底部,團隊趁那天奶奶的精神不錯,花了50分鐘取出舌頭下的大石頭,奶奶的呼吸也變得順暢許多。


昱典牙醫診所牙醫師黃立瑋(右)與牙驛通合作,搭配護理師李宜芳(中)、個案管理人員莊易達(左),3人各司其職。(圖片來源:王竹君攝)

「能幫病人減輕不舒服、解除家屬的憂慮,就會覺得我們的付出是有價值的,」在民眾家結束診療後,黃立瑋脫下滴汗的隔離衣及頭套,微微一笑表示。

給予照顧者口腔衛教以及心理支持

除了治療,衛教也相當重要。曾暐志強調,照顧者也要了解如何用牙間刷等工具幫忙清潔,不能光等待牙醫兩個月去洗一次牙。


「看護或家屬如果照顧得好,口腔狀況會差很多,」護理師李宜芳提到,有位原本插鼻胃管、後來拿下的86歲臥床奶奶,因為之前照顧者誤以為沒用嘴巴進食就不用清潔,結果牙齒一碰就痛、吃東西也很痛苦。經過牙驛通團隊照護並注意口腔清潔,「現在奶奶可以吃披薩、炸雞了!」


進入個案家中,面對的不只個案,還有照顧者,心態上更需要「雞婆」,給予心理支持。比如個案管理人員莊易達是客家人,遇到客家同鄉很自然會用客語關心對方,「家屬或失能長輩常只待在家裡,有機會我就跟他們聊聊,順便分享可運用的政府資源。」


過去牙驛通主要服務雙北地區,9月起延伸到桃園,目前共與10間牙醫診所合作。曾暐志希望接下來有更多熱血牙醫加入行列,逐步擴展到其他縣市。


他坦言,牙驛通還沒獲利,正努力建立口碑中,但現在北醫、北榮、萬芳醫院的居家醫療照護整合計畫病人若有居家牙醫醫療需求,醫院都會連結轉介牙驛通,牙驛通也同步讓醫院團隊掌握治療狀況,已然成為整體居家醫療照護的一環。


「有家屬在長輩過世後,特別寫信謝謝我們一年來的照顧,讓長輩最後還能享用美食,」曾暐志翻看著來自照顧者的回饋如此表示,「這就是牙驛通最大的價值,讓牙醫願意投入,也讓照顧者知道自己並不孤單。」(責任編輯:林倖妃)


文章出處 "天下雜誌集團-銀天下,文 吳佳珍 , 發布時間:2024-10-14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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